☆38.第3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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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
38
梁貽彤打梁母電話，長久長久地無人接聽。打梁父電話，翻來覆去只有那一句“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聽”。梁貽彤開始哆嗦了，用手機搜機票，怎麽都選不對城市。
陶嶼正站在她身後，一只手溫和堅定地摟著她的肩，另一只手從她手中拿過手機搜機票，發現燕城到D市的機票全是灰的。陶嶼打電話給客服，得知D市機場一個什麽塔正在檢修，飛行員無法落地所以暫停機票售出。D市機場實在是小，全國北上廣幾條線而已，機票說停就停。
梁貽彤臉都白了，眼淚嘩嘩往下淌，掙脫陶嶼的胳膊立刻開始收拾點東西。燕城到D市沒有鐵路，除了飛機只能走高速。梁父是下午給她發的消息，她那時候是在幹嘛在超市，高高興興買菜，她沒看到!
陶嶼一把摟住她，摟得很緊: “你冷靜，冷靜，啊。長途客車站最早六點半才有票，晚上根本不營業，現在都快十點了，你去也沒用……而且客車也慢，是不是”
梁貽彤哭得六神無主: “可是我得回家……”
陶嶼親吻她額頭: “有我，嗯”
梁貽彤徹底慌了，只能點頭: “怎麽走”
“我開車，咱們馬上就走，明天早上你就到家了。”
陶嶼讓梁貽彤收拾一點隨身的東西，他自己出門給公司打電話。助理問他要不要安排司機，陶嶼說不必，再交待幾件事情，才掛了電話從門外進來。
梁貽彤提著一只很小的旅行包，兩眼發直，懵懵地看陶嶼。陶嶼問她: “帶糖了沒有”
梁貽彤不明白: “什麽糖”
“去找話梅糖帶著，家裏沒有咱們去買。”
梁貽彤找到幾顆糖，陶嶼檢查一遍家裏的水電。離開家上車之前，陶嶼擁著梁貽彤摸摸她的背低聲反覆道: “不害怕，有我呢。”
他讓梁貽彤坐在後座，好在SUV後座夠寬敞，能睡一覺。
“你閉上眼休息，一睜眼太陽出來就到家了。”
梁貽彤坐在車裏抓住陶嶼的手不知道說什麽: “謝謝……”
陶嶼笑一聲，捏捏她的下巴，關上車門。
SUV強勁的發動機一響，車身甩了個漂亮流暢的圓弧，沖出平靜安逸，萬家燈火的小區。
梁貽彤一直不停地給父母打電話。永遠是沒人接，或者無法接通。她心裏感激陶嶼，可是她現在急得什麽都說不出來。陶嶼的車在夜色裏披荊斬棘，梁貽彤在車後座束手無策，心裏如油煎。陶嶼沒說話，梁貽彤捂著臉縮在車後座。
陶嶼嘆口氣。
梁貽彤把所有最壞的情況想了一遍，胃裏開始翻江倒海。她終於明白陶嶼為什麽要讓她帶著話梅糖，她暈車。短途沒事，長途她受不了。
剛才都沒跟陶嶼說話……
梁貽彤腫著兩只眼睛剝開一顆糖，從後座遞給陶嶼: “你……你含一個。”
陶嶼笑了: “嗯。”
最快也得七個小時。兩個人就在SUV車廂的空間裏待著，梁貽彤看著陶嶼的背面。陶嶼瞟一眼後視鏡，梁貽彤專註地看著他。
天越來越黑，也許是離市區越來越遠， SUV一頭紮進無盡的黑暗。長長的高速只還有路兩旁的燈，一閃一閃，不知道去哪兒的惶恐。梁貽彤想，前面坐著陶嶼，這一條路直通哪裏都可以。
“你睡會兒。”陶嶼說。
“那你怎麽辦。”梁貽彤輕輕問。
陶嶼笑: “我開車，沒事。”
梁貽彤覺得這樣不公平，這本來就跟陶嶼沒關系的事兒……她又焦慮又愧疚又感激，思維混亂到語言表達能力崩潰。她對陶嶼感激，對父母愧疚，現在那邊怎麽回事她一概不知急得半死。
梁貽彤頻繁地用袖子擦臉，陶嶼輕嘆: “別那麽用力。車後座上面有紙巾。”
梁貽彤哽咽: “對不起啊，我也是太沒用，大半夜的讓你開車出來了，明天耽誤你工作……”
陶嶼沈默半天，才冒一句: “你怎麽對我這麽客氣。”
不小心麻煩到了一個朋友，連朋友的工作都考慮到了，不停地道歉，內疚的感情快要炸。
陶嶼看一眼後視鏡: “你應該……理直氣壯。”
梁貽彤翻來覆去想父母的事情，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。陶嶼開著車，聽到後面淺淺的呼吸聲。
睡著了也好。梁貽彤容易焦慮，從小如此。嚇呆了仿佛僵直的羊，四肢一動不能動。睡著了時間過得快，不暈車，也不難過。
睡吧。
D市比較好的醫院有三個，梁父梁母經常去其中一家，認識的醫生也在那裏。陶嶼在總臺問到梁母的住院樓層和房間，梁貽彤面色慘白沖上樓直接跑向病房。陶嶼默默跟在她身後，梁貽彤慌慌張張一推病房的門，梁母正舉著個蘋果跟人興高采烈侃大山。
……梁貽彤原地一蹲就大哭。
病房裏四張床，其他三個病號和陪床家屬面面相覷，梁母腳上打著石膏下不了床: “彤彤!你咋來了你哭什麽唉你身後這位……”
陪床的看見站在門口的陶嶼心裏都一驚，這小夥子長得好啊，濃眉大眼大個子，胖嬸兒女婿沒聽她吹牛逼呢
陶嶼扶梁貽彤，低聲道: “貽彤，先起來，阿姨叫你呢……”
梁貽彤哭得臉腫，睜不開眼，俯著身上下觀察梁母: “你沒事兒吧……腳怎麽樣了……”
梁母恨不能馬上起來: “沒事兒!就地上結冰太滑拐了一下。你怎麽回來了”
梁貽彤哭得眼淚鼻涕都下來，氣得跺腳: “爸給我發消息!就說個你摔了!我給你們打電話!你們誰都不接!”
梁母特別生氣: “你爸怎麽這麽煩人，這有什麽給你發個這個我平時不用手機扔家裏了，你爸什麽時候給你發的”
梁貽彤耍完脾氣仔細觀察梁母的腳。石膏打得挺高的，到小腿了。看樣子摔得真不輕。梁貽彤用袖子一抹臉: “疼吧。”
“我沒事兒。”梁母拉著梁貽彤的手，這才直視梁貽彤身後的陶嶼。梁母下意識還覺得陶嶼是上高中那樣，皮包骨頭嘬著腮，要麽是居高臨下看個身影。如今突然正臉對正臉，還是一怔: “你是……陶嶼”
陶嶼微笑: “阿姨好。”
他一宿沒睡，略有憔悴，但不明顯。長久的艱苦奮鬥的訓練讓他永遠精神奕奕，天塌不驚。
“你們怎麽回來的我怎麽看你這麽疲憊啊”
陶嶼笑一笑，梁貽彤嘟囔: “開車回來的，陶嶼開了一晚上才到。”
梁母十分過意不去，稱呼都換了: “哎呀麻煩小陶，都怪你爸!”
梁父正好進門: “我把充電線拿來了……”他看到病房裏的梁貽彤和陶嶼一楞，梁母眉毛一豎: “你給閨女發什麽了”
梁父看一看陶嶼，再看一看梁貽彤，嘴裏解釋: “我那不著急麽，昨天晚上兵荒馬亂的，我都不知道手機沒電了……”
梁父嘴裏應付那娘兒倆，眼睛不動聲色地觀察陶嶼。陶嶼一直站在梁貽彤身邊保持微笑，保持沈默。
梁貽彤在臉上覆一張紙巾，平靜一會兒才把臉露出來。
“媽是不是要住院”
梁母立刻反對: “今天中午就出院，摔一跤觀察一晚而已，能有什麽事。”她招呼陶嶼， “彤彤你拿個凳子讓小陶坐，開七個小時車，太遠了。”
梁貽彤彎腰去床底下抽醫院的小圓凳，陶嶼立刻自己把凳子拖出來，請梁父坐了。梁貽彤坐在床邊，陶嶼站在她身側。
梁貽彤哭太狠眼睛癢不停地揉，陶嶼抽了張紙巾遞給她: “別用手。”
梁母心裏劈裏啪啦漫天的火樹銀花嗷嗷尖叫，這是不是期盼已久的她眼睛在梁貽彤身上和陶嶼身上來回打轉。
梁父咳嗽一聲: “陶……先生。”
陶嶼嚇一跳: “叔您別這麽叫，叫小陶就行。”
“嗯，小陶。開這麽久車太累了，我們彤彤真是麻煩你了，中午得好好請你。”
陶嶼就笑了: “不用不用，哪裏麻煩。我們搜不到機票，打電話問又說機場停用，長途客車我不放心貽彤，幹脆就開車吧。”
梁母一聽心裏一咯噔，梁貽彤專心查看梁母的腳，梁母用膝蓋一頂梁貽彤，梁貽彤眼睛還腫著眼神渙散: “啊”
梁母下巴微微一撇正在窗邊跟梁父聊天的陶嶼，跟梁貽彤咬耳朵: “那個小陶說的是真的”
梁貽彤沒鬧明白為什麽這麽鬼鬼祟祟，陶嶼說的也是實情，用氣聲回答: “是。”
梁父跟陶嶼很客氣，隔空跟躺床上梁母一對視。
陶嶼微微一笑。
病房裏其他人的眼神上下交匯。
梁母神清氣爽，腳也不疼了。
梁貽彤追問: “你問這個幹什麽”
中午準備出院，梁父去取拍的CT片。其實入院時醫生早在電腦上看了，這時候又囑咐兩句。梁母這以後得養著，不能久坐久站，適當運動散散步。陶嶼推了個輪椅來，扶著梁母坐上去。梁貽彤收拾病房裏的東西，把家裏東西都裝走。梁貽彤擰一個保溫杯: “媽你這裏面裝的什麽這麽沈。”她擰不開，陶嶼接過去擰開了，塞得滿滿一瓶發起來的枸杞。
梁貽彤哭笑不得: “媽你……這是泡枸杞茶還是發枸杞”
陶嶼問: “還要麽。”
“泡了半天一晚上了還能喝麽。你去倒了。媽你以後少泡點，住院還帶來……”
梁母樂呵呵: “好，好。”
梁父辦了出院手續，陶嶼推著梁母離開病房。
推出醫院大門口，梁貽彤憂慮: “是不是要把輪椅還回去”
陶嶼扶梁母進梁父的車裏: “不用，我買的新的，折疊起來放後備箱。”
陶嶼自己也開著車，梁母趕梁貽彤到陶嶼車上去: “你給他指路。”
梁父心想這小子在咱家樓下神出鬼沒多少回了。
兩輛車同時離開醫院大門口。
各得所需，喜氣洋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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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貽彤打梁母電話，長久長久地無人接聽。打梁父電話，翻來覆去只有那一句“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聽”。梁貽彤開始哆嗦了，用手機搜機票，怎麽都選不對城市。
陶嶼正站在她身後，一只手溫和堅定地摟著她的肩，另一只手從她手中拿過手機搜機票，發現燕城到D市的機票全是灰的。陶嶼打電話給客服，得知D市機場一個什麽塔正在檢修，飛行員無法落地所以暫停機票售出。D市機場實在是小，全國北上廣幾條線而已，機票說停就停。
梁貽彤臉都白了，眼淚嘩嘩往下淌，掙脫陶嶼的胳膊立刻開始收拾點東西。燕城到D市沒有鐵路，除了飛機只能走高速。梁父是下午給她發的消息，她那時候是在幹嘛在超市，高高興興買菜，她沒看到!
陶嶼一把摟住她，摟得很緊: “你冷靜，冷靜，啊。長途客車站最早六點半才有票，晚上根本不營業，現在都快十點了，你去也沒用……而且客車也慢，是不是”
梁貽彤哭得六神無主: “可是我得回家……”
陶嶼親吻她額頭: “有我，嗯”
梁貽彤徹底慌了，只能點頭: “怎麽走”
“我開車，咱們馬上就走，明天早上你就到家了。”
陶嶼讓梁貽彤收拾一點隨身的東西，他自己出門給公司打電話。助理問他要不要安排司機，陶嶼說不必，再交待幾件事情，才掛了電話從門外進來。
梁貽彤提著一只很小的旅行包，兩眼發直，懵懵地看陶嶼。陶嶼問她: “帶糖了沒有”
梁貽彤不明白: “什麽糖”
“去找話梅糖帶著，家裏沒有咱們去買。”
梁貽彤找到幾顆糖，陶嶼檢查一遍家裏的水電。離開家上車之前，陶嶼擁著梁貽彤摸摸她的背低聲反覆道: “不害怕，有我呢。”
他讓梁貽彤坐在後座，好在SUV後座夠寬敞，能睡一覺。
“你閉上眼休息，一睜眼太陽出來就到家了。”
梁貽彤坐在車裏抓住陶嶼的手不知道說什麽: “謝謝……”
陶嶼笑一聲，捏捏她的下巴，關上車門。
SUV強勁的發動機一響，車身甩了個漂亮流暢的圓弧，沖出平靜安逸，萬家燈火的小區。
梁貽彤一直不停地給父母打電話。永遠是沒人接，或者無法接通。她心裏感激陶嶼，可是她現在急得什麽都說不出來。陶嶼的車在夜色裏披荊斬棘，梁貽彤在車後座束手無策，心裏如油煎。陶嶼沒說話，梁貽彤捂著臉縮在車後座。
陶嶼嘆口氣。
梁貽彤把所有最壞的情況想了一遍，胃裏開始翻江倒海。她終於明白陶嶼為什麽要讓她帶著話梅糖，她暈車。短途沒事，長途她受不了。
剛才都沒跟陶嶼說話……
梁貽彤腫著兩只眼睛剝開一顆糖，從後座遞給陶嶼: “你……你含一個。”
陶嶼笑了: “嗯。”
最快也得七個小時。兩個人就在SUV車廂的空間裏待著，梁貽彤看著陶嶼的背面。陶嶼瞟一眼後視鏡，梁貽彤專註地看著他。
天越來越黑，也許是離市區越來越遠， SUV一頭紮進無盡的黑暗。長長的高速只還有路兩旁的燈，一閃一閃，不知道去哪兒的惶恐。梁貽彤想，前面坐著陶嶼，這一條路直通哪裏都可以。
“你睡會兒。”陶嶼說。
“那你怎麽辦。”梁貽彤輕輕問。
陶嶼笑: “我開車，沒事。”
梁貽彤覺得這樣不公平，這本來就跟陶嶼沒關系的事兒……她又焦慮又愧疚又感激，思維混亂到語言表達能力崩潰。她對陶嶼感激，對父母愧疚，現在那邊怎麽回事她一概不知急得半死。
梁貽彤頻繁地用袖子擦臉，陶嶼輕嘆: “別那麽用力。車後座上面有紙巾。”
梁貽彤哽咽: “對不起啊，我也是太沒用，大半夜的讓你開車出來了，明天耽誤你工作……”
陶嶼沈默半天，才冒一句: “你怎麽對我這麽客氣。”
不小心麻煩到了一個朋友，連朋友的工作都考慮到了，不停地道歉，內疚的感情快要炸。
陶嶼看一眼後視鏡: “你應該……理直氣壯。”
梁貽彤翻來覆去想父母的事情，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。陶嶼開著車，聽到後面淺淺的呼吸聲。
睡著了也好。梁貽彤容易焦慮，從小如此。嚇呆了仿佛僵直的羊，四肢一動不能動。睡著了時間過得快，不暈車，也不難過。
睡吧。
D市比較好的醫院有三個，梁父梁母經常去其中一家，認識的醫生也在那裏。陶嶼在總臺問到梁母的住院樓層和房間，梁貽彤面色慘白沖上樓直接跑向病房。陶嶼默默跟在她身後，梁貽彤慌慌張張一推病房的門，梁母正舉著個蘋果跟人興高采烈侃大山。
……梁貽彤原地一蹲就大哭。
病房裏四張床，其他三個病號和陪床家屬面面相覷，梁母腳上打著石膏下不了床: “彤彤!你咋來了你哭什麽唉你身後這位……”
陪床的看見站在門口的陶嶼心裏都一驚，這小夥子長得好啊，濃眉大眼大個子，胖嬸兒女婿沒聽她吹牛逼呢
陶嶼扶梁貽彤，低聲道: “貽彤，先起來，阿姨叫你呢……”
梁貽彤哭得臉腫，睜不開眼，俯著身上下觀察梁母: “你沒事兒吧……腳怎麽樣了……”
梁母恨不能馬上起來: “沒事兒!就地上結冰太滑拐了一下。你怎麽回來了”
梁貽彤哭得眼淚鼻涕都下來，氣得跺腳: “爸給我發消息!就說個你摔了!我給你們打電話!你們誰都不接!”
梁母特別生氣: “你爸怎麽這麽煩人，這有什麽給你發個這個我平時不用手機扔家裏了，你爸什麽時候給你發的”
梁貽彤耍完脾氣仔細觀察梁母的腳。石膏打得挺高的，到小腿了。看樣子摔得真不輕。梁貽彤用袖子一抹臉: “疼吧。”
“我沒事兒。”梁母拉著梁貽彤的手，這才直視梁貽彤身後的陶嶼。梁母下意識還覺得陶嶼是上高中那樣，皮包骨頭嘬著腮，要麽是居高臨下看個身影。如今突然正臉對正臉，還是一怔: “你是……陶嶼”
陶嶼微笑: “阿姨好。”
他一宿沒睡，略有憔悴，但不明顯。長久的艱苦奮鬥的訓練讓他永遠精神奕奕，天塌不驚。
“你們怎麽回來的我怎麽看你這麽疲憊啊”
陶嶼笑一笑，梁貽彤嘟囔: “開車回來的，陶嶼開了一晚上才到。”
梁母十分過意不去，稱呼都換了: “哎呀麻煩小陶，都怪你爸!”
梁父正好進門: “我把充電線拿來了……”他看到病房裏的梁貽彤和陶嶼一楞，梁母眉毛一豎: “你給閨女發什麽了”
梁父看一看陶嶼，再看一看梁貽彤，嘴裏解釋: “我那不著急麽，昨天晚上兵荒馬亂的，我都不知道手機沒電了……”
梁父嘴裏應付那娘兒倆，眼睛不動聲色地觀察陶嶼。陶嶼一直站在梁貽彤身邊保持微笑，保持沈默。
梁貽彤在臉上覆一張紙巾，平靜一會兒才把臉露出來。
“媽是不是要住院”
梁母立刻反對: “今天中午就出院，摔一跤觀察一晚而已，能有什麽事。”她招呼陶嶼， “彤彤你拿個凳子讓小陶坐，開七個小時車，太遠了。”
梁貽彤彎腰去床底下抽醫院的小圓凳，陶嶼立刻自己把凳子拖出來，請梁父坐了。梁貽彤坐在床邊，陶嶼站在她身側。
梁貽彤哭太狠眼睛癢不停地揉，陶嶼抽了張紙巾遞給她: “別用手。”
梁母心裏劈裏啪啦漫天的火樹銀花嗷嗷尖叫，這是不是期盼已久的她眼睛在梁貽彤身上和陶嶼身上來回打轉。
梁父咳嗽一聲: “陶……先生。”
陶嶼嚇一跳: “叔您別這麽叫，叫小陶就行。”
“嗯，小陶。開這麽久車太累了，我們彤彤真是麻煩你了，中午得好好請你。”
陶嶼就笑了: “不用不用，哪裏麻煩。我們搜不到機票，打電話問又說機場停用，長途客車我不放心貽彤，幹脆就開車吧。”
梁母一聽心裏一咯噔，梁貽彤專心查看梁母的腳，梁母用膝蓋一頂梁貽彤，梁貽彤眼睛還腫著眼神渙散: “啊”
梁母下巴微微一撇正在窗邊跟梁父聊天的陶嶼，跟梁貽彤咬耳朵: “那個小陶說的是真的”
梁貽彤沒鬧明白為什麽這麽鬼鬼祟祟，陶嶼說的也是實情，用氣聲回答: “是。”
梁父跟陶嶼很客氣，隔空跟躺床上梁母一對視。
陶嶼微微一笑。
病房裏其他人的眼神上下交匯。
梁母神清氣爽，腳也不疼了。
梁貽彤追問: “你問這個幹什麽”
中午準備出院，梁父去取拍的CT片。其實入院時醫生早在電腦上看了，這時候又囑咐兩句。梁母這以後得養著，不能久坐久站，適當運動散散步。陶嶼推了個輪椅來，扶著梁母坐上去。梁貽彤收拾病房裏的東西，把家裏東西都裝走。梁貽彤擰一個保溫杯: “媽你這裏面裝的什麽這麽沈。”她擰不開，陶嶼接過去擰開了，塞得滿滿一瓶發起來的枸杞。
梁貽彤哭笑不得: “媽你……這是泡枸杞茶還是發枸杞”
陶嶼問: “還要麽。”
“泡了半天一晚上了還能喝麽。你去倒了。媽你以後少泡點，住院還帶來……”
梁母樂呵呵: “好，好。”
梁父辦了出院手續，陶嶼推著梁母離開病房。
推出醫院大門口，梁貽彤憂慮: “是不是要把輪椅還回去”
陶嶼扶梁母進梁父的車裏: “不用，我買的新的，折疊起來放後備箱。”
陶嶼自己也開著車，梁母趕梁貽彤到陶嶼車上去: “你給他指路。”
梁父心想這小子在咱家樓下神出鬼沒多少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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